清慕

【苏玉】江湖夜雨十年灯

#沉迷漂亮的院长,所以更一发苏玉_(:з)∠)_其实我就是想污他了(划掉 #



“宗主,黔州那边飞来消息……谢玉死了。”

黎刚的话像一颗石子,投入了他那本该波澜不惊的心湖,扰得他心神不宁,连旁人的说话声也变成了嘈杂的背景音。
“死了?怎么死的?”蒙挚在一旁问。
“谢玉所在的采石场发生泥石流,落石滑下,连尸体也未能找到。”
“这也太巧了吧。”蒙挚拍了拍大腿,“不过想想他以前做的那些恶事,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……你说是吧,小殊。”
梅长苏被蒙挚一喊,回过神来,淡淡地勾了勾唇:“是便宜他了,但他死了比活着有用。”
若无其事地分析着谢玉之死所能带来的益处,心下却早已撕扯成一团。
人的心,会变得越来越硬。
曾经说过的话,此刻原封不动地拍打在他的脸上,印证了他的自欺欺人,略带讽刺意味,他痛恨自己,在听到那人名字时仍是无法淡然。

送走了蒙挚,房间里就剩了梅长苏一人,手里握着一块木牌,已经被火烧得焦黑,上头的字迹也模糊不清了,只能隐隐看出“宁国侯”三个字,那是他最后都没能忍下心从火盆子里救回来的。
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,喉咙里传来了淡淡的腥甜,喉头一痒便剧烈地低咳起来,一朵血花绽开在白色的帕子上。想来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能下去寻他,就是在地狱里也能继续纠缠下去,磨得他永无安宁才好。
眼前刺目的白和鲜艳的红,像极了梅岭被七万赤焰军染红的雪,又让他无端忆起那人的喜服,还有那夜绯红的眉眼。
苏府的景致一向极好,此时院中梅花在风中簌簌抖落,恍惚间,竟又依稀能见到那人往日芝兰玉树的模样。

与谢玉的初次相见,是在郊外的月老祠中,据传相当灵验,因此香火还算旺盛。
那时的梅长苏还是林殊,陪着霓凰到这月老祠求签算卦,求的自然是姻缘,这个年龄的姑娘,正是开始对“情”字一事多了些许期盼和想象。
霓凰听人解签,林殊也不大爱听,自己跑到外面闲逛。
后院有一一丈长的台子,上头铺满了红绳子,从台子的一端牵到另一端,长度余出的部分顺着桌沿儿垂下,在暖风中悠悠地荡。
月老红线,这是月老祠最有名的景观了,这密密麻麻错综纠缠在一起的红线,要是有缘能抽到同一根,当真是天赐的缘分了。
这些事情,林殊却是不信的,等得不耐了,随手把弄着拎起一根,却没想竟没能扯动,探出头朝对面看去,一高瘦男子手执一根红线立在那里,与自己手中似是同一根。
林殊别的没看清,就看清男子那双眼了,透亮明澈如同一泓秋水,绯红的眼尾斜飞入鬓,好一双温柔多情桃花眼。
毕竟是两个男子,这时多少有些尴尬,那人倒是浑不在意,放开手中物什行了一礼,不卑不亢道:“失礼。”
林殊还未来得及搭话,肩上就被轻轻一拍:“林殊哥哥,等急了吧。”
“没事儿~”林殊看霓凰的表情就知道签文定是不错的,再回头寻那男子时已不见他的踪影。

后来,林殊知道原来那人叫谢玉,是父亲林燮手下的一名武将,林殊初入军营,林燮便让谢玉教导他骑射和武艺。
虽是下属的关系,但毕竟也是长辈,林燮叫他喊谢玉“谢伯伯”,他还老大不乐意,谢玉天生生了张圆脸,年纪看起来与他几位稍年长的表哥也差不许多。
哪里有那么老啊。
林殊暗自嘀咕,渐渐与谢玉混得熟了,私下里偷偷唤他“小玉儿哥哥”,谢玉每次斥他“胡闹”,都被嬉笑着挡了回去。
一次两人在郊外骑马,林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,漫不经心地晃着身子却忽的直了直,心血来潮般:“我们来比赛吧,看谁先到城门,若是我赢了,你就要答应让我叫你小玉儿哥哥。”
“那若是在下赢了呢?”
“随你处置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谢玉一夹马腹策马先行,林殊在后面喊着“你耍赖”也跟了上去。
林殊自谢玉教导后骑术已然有所进步,又年轻力壮,谢玉终是没赢得了他这黄毛小子。
城门前,他趴在马背上气喘吁吁地问:“怎么样?愿……愿赌服输。”
谢玉拿他没辙,最后也就随他去了。

谢玉喜茶,有时一个人坐着喝茶看书,林殊训练完正渴,进来咕嘟咕嘟一阵牛饮,谢玉珍藏的好茶,多半也都是让他给糟蹋了。
“我赔你就是了。”
结果他从家里偷拿皇上御赐的贡茶,让林燮逮了个正着,狠狠挨了顿训,还被罚禁足了半月。
他还忿忿不平:“我先欠着,等以后我也做了大将军,皇上赐给我的我都赔你。”

再后来,谢玉娶了自己的姨母莅阳长公主,变成了他的姨夫,他也再也没叫过他“小玉儿哥哥”。
婚宴的那天,谢玉一身红色喜服极好看,林殊从来没在谢玉脸上看到如此的欢喜,记忆里他连笑都是极其珍贵的,始终保持着礼貌客气,说不上疏远,更谈不上亲近,想来他应是很喜欢自己这位姨母的吧。
月老祠果真不灵验。林殊喝着酒默默地想着。
那夜他留宿长公主府,半夜睡不着在府里闲逛起来,却看见谢玉一个人穿着大红喜服坐在西厢的院里喝酒。
“姨夫,你怎么在这?”
谢玉抬头看了他一会,才反应过来这声“姨夫”是在唤他,也不说话,只是笑着摇头,笑里带着愁苦。
林殊陪着谢玉,一杯接着一杯,谢玉喝得眼睛通红,这个样子的谢玉令人陌生,从未有过的失态。
林殊无疑是心疼的,谢玉一向是冷静自持,如今在新婚之夜一个人坐着喝闷酒,绕是他也能隐隐猜到是为了什么。
“别喝了。”他夺下谢玉手中的酒杯,扶着喝得迷糊的谢玉进了房间。
谢玉躺在榻上,似是不适地动来动去,林殊怕他被发冠硌到,欺身上前替他解开,两人贴得极近,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呼出来,林殊的脸红了红,随着手上的动作,谢玉的头发散乱地铺开,
发尾轻扫过他的脸颊,心也跟着酥痒起来。
嘴唇凑上前轻轻地碰了碰,心下已然十分满足,像偷吃了糖不敢直视谢玉,却没想怀里的人却食髓知味又靠了过来。
林殊到底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,此刻也受不住心里猝然燃起的那团火焰,这样的美好让他难以拒绝,手下也不自觉行动了起来。
“姨夫……”
温声细语,轻轻呢喃。
“别……别叫我姨夫……”
谢玉喘息着,眼尾似乎更红了些,红得像在滴血,林殊喜欢他那低沉喑哑的呻吟,像酒一样甘醇浓厚,两人的头发丝丝缕缕相缠在一起,手掌紧握,无间的距离让他想哭。
“玉儿……”他轻声喊着,替谢玉抚去眼角渗出的生理泪水,而最后的时刻,谢玉浑身颤抖着,却一直念着“莅阳”的名字。
林殊没有怨什么,这一切本就不是他该拥有的,他甚至不确定谢玉到底是不是清醒的,也许一觉醒来,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到原本的轨迹。
谢玉天生体凉,林殊像小火炉一样帮他捂着手脚,直到捂热了才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林殊醒来的时候谢玉已没了踪影,只有枕边残留的头发能证明昨晚并不是做梦,而两人之后的日子也似是没了交集,偶然去长公主府做客,也只能看着并不相爱的两人扮作恩爱夫妻,但这都与他无关了。

过往的回忆已不剩什么,梅长苏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回想起那些,可偶尔做梦依旧会梦到那毫不留情向自己挥来的剑。
他想去问谢玉为什么,十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想,但在牢房相谈过后,他突然就不想问了,对于谢玉来说,一切远没有他的仕途来得重要。

从未在意,又谈何背叛。

蔺晨来金陵的时候,神秘兮兮地说给梅长苏带了个大礼物。
“什么礼物啊?”梅长苏纳闷,以蔺晨的性格,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“一个美人儿~”
“你能不能正经点啊。”
蔺公子摇了摇扇子:“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美人儿啊,你一定会感兴趣的,要不要猜猜看?”
“你不说就算了。”梅长苏扭头就准备走。
蔺晨在身后“啧啧”两声,“不听你可别后悔,谢玉……你不想知道吗~”
停下脚步回头,蔺晨满脸“我就知道”的得意表情,梅长苏走过去盯了他半晌,他愣是扭着身子假装在看风景。
梅长苏也不问他,看他高深莫测的样子淡然一笑,冲屋顶喊了几句:“飞流,告诉吉婶不用给蔺少阁主煮粉子蛋了,他突然不想吃了。”
“不许去!谁说我不想吃了!”一提起好吃的蔺晨就绷不住了,“你这个人太没劲了,没劲透了!”
“你到底说不说?不说我走了。”
“我说还不行吗,”蔺晨将扇子别到腰带里,双手交叉往袖口处一抄,一脸不高兴,“人呢,我已经给你救下了,派人送回琅琊山了,待此间事了,你就去把人领走吧。”
“谁让你救他了,你不知道他和我有仇吗?”梅长苏心下了然,几天来郁结的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,语气带着轻松。
“哦……那我这就传个消息让人把他随便扔个地方,由他自生自灭好了。”
这话说的,两人都没当真,最后梅长苏缓缓鞠了一礼,郑重道了声“多谢”。

几个月后,赤焰案得以平反,却没想到边境又多生事端,梅长苏重回战场,又变回了林殊,应该说,他一直都是林殊,他的那双手也是挽过大弓、降过烈马的,即使如今只能在波云诡谲的金陵城里搅弄风云,心中的那份赤胆忠心却从未变过。
可惜想来今生是无缘再见那人一眼了,却未曾想,惦着一个人,梗着一口气,在鬼门关转了一遭,愣是被蔺晨给拉回来了。

梅长苏回到琅琊山后,第一件事就去找了谢玉,谢玉躺在屋子里小憩,廊上站着一群鸽子,也不怕生,梅长苏走过时跳起来扑棱了两下翅膀又落了回去。
梅长苏在谢玉身边躺下细细地看他,说起来,这次回来以后还真未认真看过他。
他看起来老了许多,头发掺了些银丝,梅长苏摸了摸他的手掌,他的手原本只有练剑留下的茧子,如今经过采石场的劳役,变得更加粗糙了,还留有大大小小的刮痕。
“侯爷真是清闲,不知这一觉睡得可还好?”梅长苏见谢玉醒了,嘴上说着恭敬的话,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不客气。
“苏先生请自重!”
梅长苏听着这话,倒是贴得越来越近了,手掌向着记忆里谢玉敏感的地方探去,嘴里调笑着:“侯爷为何如此激动,难道以前没人对你做过这种事吗?”
“梅长苏!你无耻!”谢玉极力忍耐着,却还是发出一声声短促的轻吟,一张脸憋得通红,连带着说话都咬牙切齿。
“在下就当这是侯爷的夸奖吧。”
“放肆……”谢玉抬着手想反抗,却看到两人的手腕之间连着一条红线,是梅长苏在谢玉睡觉的时候系上的。
“你……你是?”谢玉声音颤抖地问,眼里写满了震惊,心里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。
梅长苏从方才回到琅琊阁就一路小跑着来,现在又一折腾,整个人伏在谢玉身上不住低咳,谢玉也不再挣扎,身体渐渐软了下来,两人安静地贴在一起,也没再继续做刚才的事。

“玉儿……”谢玉听见梅长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。



后记

梅长苏坐在屋子里看书,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廊上喂鸽子的谢玉,只不过多了个闲人在一旁唠唠叨叨吵个没完。
“我说,你们什么时候回廊州啊,再这样下去,我的鸽子都要胖得飞不动了。”
梅长苏不以为然:“怎么会呢?我看你飞得也挺快的。”
“你你你你你!”蔺晨举着扇子抖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,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。
“我什么我?”
“你大爷的!”蔺晨撂下这句话就跑了。
气走了蔺晨的梅长苏心情甚好地叫来了黎刚,“以江左盟的名义,把金陵城郊的那个月老祠修缮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黎刚虽不知为什么,还是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。
梅长苏起身走到门外,从身后抱住谢玉,夺了他手里的鸟食,“你就别喂了,没看它们胖得越来越像蔺晨了吗?”
谢玉无奈地笑了笑:“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吗。”
“不如我们去抚仙湖吧,那的仙露茶极好,你一定会喜欢……别忘了,我还欠你的茶。”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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